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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卜洋大逃猜」无缘无分


好像每个人的高中都是一场梦。蓝色肥大的校服,嗡嗡响的电扇,还有高大阳光的男孩一起构成了梦境。那些枯燥的练习,繁多的试卷都被下意识的虚化了,它们在梦里就像那年夏季随风飘荡的柳絮一样全成了背景。
木子洋的梦里也有着那么一个男生。他叫卜凡,就做在他的旁边,只不过隔了个过道。在课上,卜凡总喜欢盯着他班第一排的老岳看。木子洋就偷偷的在日记本上勾勒着他的侧脸,一遍一遍的写着他的名字。直到“卜凡”三个字铺满了整个本子。木子洋就把那页撕下,塞进自己的梦里。木子洋那时候就会想老师的下一个粉笔头是砸向偷看的他,还是开小差的自己。
老岳喜欢小弟,卜凡喜欢老岳。全班人都知道,他们全都等着看好戏。木子洋也等着,边等着边给他们小弟加油。可小弟是好孩子,天天就知道好好学习、天天向上的,喜欢一个人也是奔着将来去的。全不像卜凡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,就知道粘着老岳。木子洋要是他爸妈,都得让他给气死。送他上学,是让他学搞对象的啊?
木子洋一看革命形式不容乐观。当天下了晚自习,就拉了他班小弟进行了一次谈话,打算曲线救国,鼓励小弟,拿下老岳,彻底发挥自己的学识,将“莎士比洋”的外号坐实。小弟盯着他,面色古怪。估计把他当神经病了。卜凡那厮倒是得意了,估计以为他喜欢上小弟,为他减少了情敌。搭在他肩膀上,就要和他不醉不归。结果,他们只是去了校门口的那家麻辣烫店。俩人被辣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,那厮还口齿不清的只嚷嚷着木子洋是他的好兄弟。你丫成年了吗,就想喝酒?再说,老子怎么就成你兄弟了?你看,这事弄的。自己想和他谈恋爱。他要跟他拜把子。
高考前复习,大多数课都成了自习课。只剩下课桌上永远做不完的满当当的空白试卷。像极了妓子生命终结时的白日宣淫,绝望且令人心安。卜凡领着他家老岳翘课去了电影院。木子洋给自己也买了张票,就坐在他俩身后。到时候,他俩一有什么暧昧气氛,自己就出声一吓。可电影结束时,卜凡这混小子趁着热乎劲就跟老岳告白,木子洋却没有吓他俩,自己悄悄地跟着人群走出了电影院。回到学校时,小弟正在走廊里背英语单词。木子洋走到他身边,靠着窗,对着小弟一抬下巴“小弟,考我个单词。”小弟瞄了他一眼,随便说了个词。木子洋顿了顿,终究没有答对。小弟眉眼弯了弯,想把单词书拍在他头上,可他太高了,小弟没拍到,索性一转身就进了教室。
高考结束填志愿时,卜凡就填了一个学校——就老岳准进的那个。木子洋偷偷的记下了学校名称,把那所学校周围的学校全报了个遍。最后,小弟、老岳、卜凡又进了一个学校。全班人贱兮兮的等着看热闹。这回,木子洋不看热闹了,他知道卜凡已经小人得志了。木子洋经常去隔壁学校找小弟玩,有时也会假装不经意的遇见某个人。然后好哥们似的挎着肩膀去喝几杯,实现高中时未实现的不醉不归。
后来,卜凡和老岳分了,出人意料却又顺其自然。老岳总有着卜凡不了解的成熟,他纹了身,也学会了吸烟,可这些都与卜凡无关,尽管卜凡试着让自己长大,可他们还是越走越远。分手那天,卜凡喝了很多酒。又哭又笑的,好不滑稽。他看着陪着他身边至今没恋爱的木子洋说了句“洋哥,不愧是兄弟。你要三十岁还没人要,咱俩这样儿,也别耽误人家姑娘。咱俩凑活过得了。”木子洋鬼使神差的答了句好。卜凡这厮拽下一个啤酒拉环就要往木子洋手上带。小弟瞪了他一眼,把嚷嚷着要还要喝的卜凡抗到肩膀上就打算带回宿舍,卜凡高出小弟太多,两条腿拖在地上。可就是这样,小弟还是走的极快,把付完账想赶上来的木子洋落了好远。木子洋看着深夜里空荡荡的马路和路边不知停歇、闪烁个不停的霓虹灯。忽然,蹲下身摸着手上的拉环抽泣起来,对了,别看他1米88,其实他很爱哭的,和卜凡一样……
一个月后,那混小子就嚷嚷着要追另一个人了。一个艺术院校的校草,那叫一个水灵。木子洋也习惯了没事儿去找找小弟,小弟又奶又凶的,比卜凡那个傻大个好太多。也不知道是哪一天,卜凡在人校草宿舍楼下摆了一圈玫瑰花,自己坐在中间弹吉他,嘴里还叼了一朵穷嘚瑟,恨不得把自己的性向弄得人尽皆知。可就算这样,人校草不仅没眼泪汪汪的投怀送抱,还给了他一嘴巴。木子洋心想要是我,我也抽他丫的。这阵仗,太丢脸了。卜凡随手就把嘴里那朵玫瑰花扔给了木子洋。木子洋撇撇嘴,拿到寝室养了起来。还摘下一瓣花瓣加进了高中的日记里。可那玫瑰不到一周就黑了花瓣、低了头。蔫了的玫瑰被舍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木子洋回到寝室知道后,不哭不闹的盯着垃圾桶。盯着盯着,就那拿起罐啤,咕咚咕咚的把啤酒全都到了进去。
卜凡最终还是追到了校草,别说,这两人的身高倒也算般配,反正比自己强。
有一天喝醉,卜凡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木子洋手上的那枚易拉罐拉环,衬的他洋哥的手那么好看,其实两人鼻涕眼泪都辣出来时也挺配的,可小弟,老岳那么喜欢的小弟,一定会比自己这个混蛋好吧。
“人要是能一直醉着就好了,能一直梦着也不错……”卜凡自嘲的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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